谢冬荣的电话约摸是在安景桐睡着之后打过来的,那个时候我们的车才刚离开都城不久。
“陶树。”言简意赅,谢冬荣没有多说什么,“后天,我们在纳明见面。”
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,一时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,不过仔细一想,先前的确是没有说好见面的具体时间地点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看了眼时间,“这么晚了,专门来提醒我这个?”
这时候,睡在我肩膀的安景桐轻轻地动了,他睁开眼,带着点儿迷迷糊糊的语调,说:“树哥?怎么了?”
“就是安景桐。”电话那头极为肯定的语调使我僵了身子,“瞒我真的没意思,陶树。”说完,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空间,谢冬荣挂断了电话。
安景桐像是睡迷糊了,他勉力睁开眼睛看我,像是在努力听我说话,然而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或许我应该打回给谢冬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?
但……何必呢。
就算扯清楚了又能改变得了什么?
刚到南城,我就马不停蹄地联系上了老爷子和方先生,拜托他们帮我照顾安景桐一段时间。
听了我的要求,老爷子他们都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,这安景桐究竟是在给你当室友还是在当儿子,老爷子打趣地问我。
安景桐,我儿子。
这么说起来倒挺贴切。
其实按照计划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等跟谢冬荣下次见完面,和安景桐应当应当可以再次见面,这其间不会隔太多时间,我粗略一算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回到南城,虽只是短暂地停留,但也免不了跟老爷子一起出去吃个饭,看他的神情,我料想到应当有什么好事正等着我。
“当初你就不该签无偿。”老爷子抿了口茶,“现在你那个艺名,可厉害了。”
能被老爷子说厉害,我一点也不开心,因为我知道这九成九是嘲讽。
“你不是说要多做,然后让东西贬值?”老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我,“但现在你那些玩意儿在都城可是千金难求啊。”
这么想来还挺可笑的,作者在都城受冷眼吃苦头,作品却千金难求被人哄抢。
这或许又是一个十分经典的题材,我想。
“那些阿穆特人的资料逐渐被打印成册发到普通老百姓手里了,那些评论家自己为自己看懂了什么,说实话,你做的那些玩意儿都挺敏感的,现在王生病没空整治你,等再过段时间……”老爷子轻笑一声,算是点到为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