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男子似有他事,拱了拱手,率先走掉了。
又过片刻,眉目温和的男子也悄无声息离去。
唯剩下骨相稍锋的男子静静伫立,将这一曲听完。
一曲终了,那女子笑着同他说甚么,他似有倾诉之欲,渴望对她道出心底斟酌已久之言。
她却渐渐身影模糊,嗓音微弱下去,一阵风倏地卷起,抬目再看时,面前已空无一人。
欧阳芾迈入庭院,轻步朝王安石走去。
杏花树下,他合眼睡着,絮絮花瓣落在桌案摊开的书册间。茶已凉透,即使睡梦中他也依然紧皱着眉。
她伸手想替他拂去衣肩落花,却见他倏然惊醒,待瞧清面前之人,茫然失措的眼里恢复一丝平静。
“适才我做了一个梦,”他握住她的手,声音沉稳干涩,带着哑意,“梦里所有的人都走了,你也走了。”
“我在这里,哪里也没去。”她安慰道,想将手抽回来,却发现怎么也抽不回。
一抬头,看见他眼底不曾随时光变化过的情意。
是了,她明白,任凭任何人改变,唯独他的心始终没有改变过。
第80章
鸾扇斜分凤幄开,星桥横过鹊飞回。
七夕夜,天上牛郎织女相会,地下檀郎谢女多情。
朱门贵家原在这日多搭彩楼于庭,童子裁诗,女郎乞巧,欧阳芾以“年年如此,不觉乏味”为由,弃了搭乞巧楼的念头,拉着王安石出门观游去了。
其实是贪玩惫懒居多,然王安石对此类事不甚在意,一贯由欧阳芾做主,便也将筵席作罢。
宫城东角楼往南去,至潘楼一带最为繁华喧闹,车马盈市,罗绮满街,处处吆卖七夕特供的磨喝乐。
这磨喝乐原为个头不大的木雕佛像,加以彩绘装饰,后禁中及权贵之家亦将此作为节日礼品,磨喝乐的花样便日益繁多起来,又以金银珍珠、象牙翠玉雕饰,售价或涨至数千钱。
欧阳芾买了一对手执荷叶的金童玉女雕偶,又买了几只嗔眉笑眼的小人儿,教随从拿回家去,予王雱玩。
“你遣了他们,之后再欲购物,便须自己拿了。”瞧出她支走仆役的举动,王安石未加阻止,单提醒道。
“我不买了,”欧阳芾挽了他手臂道,“介卿,这么难得的节日,我们去瓦子看戏罢?”
他就知道。“你邀我出门,是否早便作此打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