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卿”
欧阳芾猝然回首,数尺之遥外,紫袍玉带,长身漠立而视者,不是王安石还是谁。
欧阳芾惊诧难掩。
王安石却像根本未曾视她一般,目光只在赵顼身上。
“未知陛下尚有客人,臣稍后再来。臣告退。”王安石略作一揖,袍袖甩动,转身便走。
赵顼忙欲追唤,却有人先他一步,欧阳芾迅速起身:“夫君!”
她连皇帝也顾不及,扭头便去追赶那人,却因起身太急眼前一阵浑噩。
大步离去的背影未作丝毫停顿,她心急如焚:“介——”
声音断在喉间,目里骤然一黑,欧阳芾摔在地上,失去了意识。
鼻中浓香缭绕,视线由朦胧渐至清晰,望着榻顶宽厚横梁,欧阳芾愣了良久,移目,珠纱帐帘外室之四隅皆设炉焚香,烟气氤氲,清幽扑鼻。
宫人见欧阳芾醒来,忙询问她身子如何。
“这是何处?”
“此处为宝安公主旧时宫殿,夫人突然昏倒,陛下命奴婢等将夫人扶至殿中休息。”
宫人出去向在外候着的人通禀,欧阳芾扶额下榻,四肢依旧绵软,勉强走了半步,扶住床柱。
王安石刚踏进内殿,便见欧阳芾摇摇欲坠的模样,疾步上前将她搀住,冷道:“回榻里躺着。”
“不要。”欧阳芾几乎倚在他身上,却撑着不肯退步。
王安石咬牙:“欧阳芾。”
“介卿,我很想你。”欧阳芾抱住他腰身,低语呢喃。
他何尝不想,想着她答应一定回来,又恐她食言不回,结果甫一归来便闻她于皇帝面前反对自己。
官员反对,他可以外放,她反对,他该奈她何。
王安石深吸口气:“先上榻。”
欧阳芾乖乖回榻,手却攥着王安石袍袖不放。
“你要说甚么,我听着。”王安石敛了怒意,尽量平和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