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顼通常并不发出疑议,仅默默倾听,俄而道“夫人依自己想法教即可”,这是对师者的尊重与信任。
然这一回,赵顼多问了句不相干的话:“夫人见过王诜了?”
欧阳芾微微诧异,赵顼便视着她笑道:“那日在遇仙酒楼,夫人不是同两位公主见过王诜等人么。”
“官家恕罪。”欧阳芾反应过来,立即道。
原来赵顼早已知晓,公主当日说要瞒着官家,看样子也未瞒住,应是内侍告诉的他。
“夫人性子活泼,偶尔带她二人玩耍也为好事,她们平素在宫里闷久了,是该多出去走走。”
欧阳芾未抿住唇,噗嗤一声轻笑。
“官家这话言的不似哥哥,”顶着赵顼不解的眼神,欧阳芾道,“似爹爹。”
赵顼噎了噎,明白她在委婉暗示自己老成:“毕竟长兄如父。”
“官家说得是。”
“夫人以为王诜如何?”
欧阳芾想了想:“是位俊俏的郎君,这样青年英俊的世家子弟大多很受小娘子们欢迎。”
“是啊,否则浅予也不会喜欢上他。”
“官家已决定将公主嫁与他了么?”欧阳芾问。
“甚么意思。”赵顼听出她言外之意。
“如若落花有情,流水无意呢?”
“他觉得娶公主委屈了?”赵顼蹙了蹙眉。
“官家,”欧阳芾不禁叹道,“人与人志向殊异,我知官家希望公主幸福,但——”
她换了种问法:“倘使换了官家呢?”
“甚么?”
“官家是愿意娶自己喜欢,但不喜欢自己的娘子,还是愿意娶喜欢自己,而自己不喜欢的娘子?”
“朕”赵顼心脏微微猝动,然而稍纵即逝,“朕或许此生也不会需要作出如此选择。”
他回避了欧阳芾的问题,语气显而易见的寂寞。
欧阳芾蓦地懂得了自己试图规劝的无意义,公主婚事,向来身不由己,能择一自己喜欢之人已然幸甚,何能再求对方同样倾心于自己。
“官家有世间最好的妹妹,天下许多人都要羡慕官家。”欧阳芾道,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