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抬起头来,你叫什么?”
陶婉儿终于鼓起勇气抬头,她对上那双温和的眼睛:“臣、臣妾叫婉儿。”
……
陶婉儿从回忆中醒过神,她愣了愣,逼迫自己与那双陌生的眼睛对视,想要看清什么。
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迫切,叫帝王不由得皱眉。
陶婉儿还是一眨不眨盯着,突然问:“圣上,你喜欢过我吗?”
这个问题问得十分不合时宜,甚至奇怪得令人发笑,可她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,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。
即使是探寻到一点蛛丝马迹,来证明她这十几年的光阴并非梦幻泡影。
大殿空寂,无人回答她。
陶婉儿似乎明白了什么,她身子晃了晃,心如死灰。
原来如此。
帝王不爱任何人,他只爱那张王座。
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所有好都有目的,而如今她成了弃子,也该被抛下了。
一时间她只觉得讽刺,数十年来她背负无数骂名,后宫骂她争宠无度,百姓唤她祸国妖妃,朝臣掺她魅惑君王……
可到头来被骗的是她!是她这个“妖妃”!
……数十年的美梦令人沉沦,可也该醒了。
陶婉儿缓慢地跪直身子,拢了拢头发:“圣上,这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,与五皇子无关。。。。。。他毕竟是你的骨肉,求圣上放他一条生路吧。”
说完她往地上重重磕头,额头上渗出血来,沿着额角下巴落到地上,可无人再为她止血。
陶婉儿低头看地上的血,她总算才明白,原来被视作珍宝的一直都不是她。
白文成盯着人看了会儿,不知在想什么,末了道:“来人,将贵妃拖下去。”
陶婉儿被侍卫带走,留下殿中一片狼藉。
王连芳迟疑上前:“……圣上当真要将贵妃处死?”
“她与鞑靼通信,炸毁河堤,险些让北境断粮,不该杀吗?”
王连芳明白了,默默退出殿外。
从刚才开始,白文成便胸口闷痛不止,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火的缘故。他打开桌上的药盒,取出一颗丹药服下。
丹药似乎真有奇效,服用片刻胸口闷痛消失不见。
白文成嘘出一口气,跌坐回椅子上,如登天般快活起来……
……
这日,苏及带了一壶梅子酒去城外。
他在墓前席地而坐,墓碑光秃秃的,周边却并无什么荒草,想来是有人特意打扫过的。
苏及打开酒壶,青梅香气乍然溢出,他给自己倒了杯,饮完咂咂嘴赞叹:“不错,口感清冽香甜。”
过了一个寒冬,一旁的歪脖子树总算抽了芽,引来一只灰雀,鸟儿啄着芽心,又跃上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。
苏及瞄了一眼,感叹道:“十二月指丑,一岁而匝,终而复始……老头,一年又过了。”
“杀你的凶手已经帮你找到了,”苏及自言自语道,“光道谢可没用,等我想想你该怎么报恩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