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的可不就是小孩儿。
苏及笑眯眯道不回应,他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,对车夫道:“往东市方向出城吧。”
车夫:“可这一来要多绕城半圈。”
苏及放下帘子:“无妨。”只要不经过安南候府,绕城一圈也没问题。
……
二月中旬,苏及带着苏三姐赶回了扬州。
苏家自苏父入京做官后就甚少回来,老宅只留了个七旬老汉看守。
苏及收拾出两间屋子,带着苏三姐住下了,他打定了主意要在扬州住上一段时日。
苏家在扬州还有些远亲,虽没什么往来但每年祭祖也打过照面,大家皆知苏家老二画技卓绝,便时不时拿家里毁损的藏画求他修复。
左右无事可干,苏及便答应了,这一来一去,口口相传,倒成了一桩生意。
江南人好附庸风雅,收藏有不少名家画作,又大多富饶,苏及闭眼胡乱开价竟少有人还价,这么一算倒比簪花小院还挣钱。
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悔恨价格报得太低,只有苏三姐每回听了价格都要倒抽一口气,待人付了定金离开后骂他“黑心肝”。
苏及也反唇相讥,没有他的黑心肝,哪来的她日日想吃就吃,想睡就睡。
苏三姐一时气弱,手里的枣糕没有骨气还回去,只好不再说话。
这日,家中来了两位客人,皆是表舅公介绍来的,一人是墨竹蚕丝图被家中孩童撕坏,需要缝补,一人是镀金观音像被撞坏了角座,需要补上金漆。
两人前后脚进了苏家,似乎还是熟人,碰了面自顾寒暄起来。
其中一人看了对方的画,恭维道:“倒垂竹枝,疏密有致,王兄这墨竹图当真是形神兼备!”
姓王的那人也懂得礼尚往来,反手夸赞道:“怎比得过李兄的这千手观音像,哟,看这模样,莫不是从前泰安王手里那尊?”
李公子见他认出,颇有些得意:“王兄是识货之人!”
说完他又叹息一声:“不过我这观音像再好,也比不过赵家那座神女像,啧啧,真是令人艳羡!”
王公子来了精神,好奇道:“李兄已经见到了?当真如所传那样?那神女像起舞了?”
趁两人闲聊的功夫,苏及将两样东西收起来,他端着东西突地脚底打滑,差点撞上八宝阁,吓得苏三姐连枣糕都忘了吃,好在苏及又稳住了身形,没叫手里的观音像缺胳膊少腿。
“千真万确!”两位公子聊得投入,并未注意自己的宝贝差点被苏及摔到地上,李公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,一时激动起来,脸上泛起红光,“我那位置离得不算近,可我就眼睁睁见到那泥像活了!”
王公子也跟着激动,手中的折扇啪啪作响:“李兄形容得如此真切,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一睹为快了!”
“王兄不必心急。”
两人正待再说上几句,却被苏及插嘴打断:“二位公子说的这神女像是何物?听着怪瘆人的。”
王公子:“苏兄回扬州不久,还不知道吧?赵府去年底得了一尊神女像,那神女当真神了,是活的!”
“什么意思?”苏及随手抓了把瓜子,“这泥像也能活过来?莫不是什么耍人的把戏?”
李公子连连摇头:“不会有错!我亲眼见过,那神女跳下台桌,赤着脚,头戴花环,翩翩起舞。。。。。。你说我一个人会看错,可和我一起的人都见到了!”
王公子附和道:“确是真的,好些人亲眼所见,扬州城都已经传遍了。”
苏及:“那如何能见到那神女像呢?”
“这好说,只要向赵府交上一百两银子,便能有资格瞧上那神女像。”
“一百两?”苏及挑眉,没想到天下竟有人比他还黑心,“赵府这不是抢钱吗?”
李公子连连摇头:“你有所不知,就算是要花足足一百两,可想看神女像的人也都排到城门口了。”
王公子:“是啊是啊,这赵府吊足了大家胃口,只将那神女像每月展出一次,每次仅供三十人观看。。。。。。若不是我妻兄与那赵府管家有些交情,下个月的展出我都排不上号呢!”
苏及扔掉手中瓜子壳,虚心问:“二位公子,我要是现在排队,何时能看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