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这辈子,他对于那些东西也不是那么感兴趣。如果淮映勿要用这个当条件,来跟他换取“那个”的资格,但淮映勿真是想错了。
“冠军?哼,也就一般吧。冠军亚军,还是止步于决赛圈,对于我来说,其实根本就无所谓。我只要参赛了,写了,无论是什么名次,对得我自己和给我投票的粉丝就行。”还有系统,沈昭陵在心里默默说,
“淮映勿,你不会想了好几天就想出来这个东西吧,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我拿到冠军?是我写,又不是我写,就算我拿了,那也是我自己都本身,跟你又有什么关系,你不是自称了解我吗?就了解到这?废物!”
沈昭陵直接反唇相讥,反客为主,虽然身处下位,但姿态确是在上的,在气势上丝毫不输。
谁知道,淮映勿一点都没急,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沈昭陵的反应。
“嫂子,你知不知道,像你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是最讨人厌的。什么都不在乎,什么都无所谓。钱财你也无所谓,名声你也无所谓。好像别人很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,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。你知道这有多招人恨吗?”
“呵呵,”沈昭陵乐了,“你还说我呢,你不也是吗。”
他觉得淮映勿显然比他招人恨得多。
“但我知道,其实你也有追求的东西,只是追求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,所以不被人所发现和理解罢了,而我了解你。嫂子,你喜欢好玩的东西,对不对?”
“……”
沈昭陵心脏直接漏了一拍。
“你确实不喜欢成功和胜利,你不在意那个结果。但你喜欢有趣的、好玩的、新鲜的东西,你只是热爱那个过程。
“你写鬼故事,不是因为你热爱写作。而是因为写鬼故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,很好玩,所以你才写。
“你享受这种创作的乐趣,享受像上帝一样把任何一种东西变成创作灵感,排列各种情节和人物,玩弄各种写作技巧和情感主题。
“你觉得这太好玩了!叙事对于你来说太有意思了!如果你愿意,你可以把《双生》写成20条时间线,而不仅仅是7条,我相信你肯定写的出来这么复杂的剧情,但你没有,因为你觉得为了复杂而复杂,就没有意思了。
“你写了《双生》之后,没有继续这种写法,而是又写了和《双生》创作逻辑完全不一样的《奇谭》系列。
“因为你不喜欢重复你自己,你只要新的创作逻辑,你不禁要玩弄叙事了,你还要玩弄象征,玩弄比喻,玩弄抒情,玩弄各种概念。
“你不仅要当,鬼故事这片荒原的开拓者,更要当建设者。鬼故事它由你产生,更由你扩大而繁荣。你就是鬼故事这段文学历史上书写的一切,每一页都是你的名字,你就是一切的一切。
“但……那不会是永恒的,如果有一天写作让你丧失了乐趣,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它,封闭退圈,然后再也不写了,转而去找开发新的领域,找新的玩具。对吗?”
淮映勿越说越激动,最后感慨道,
“你也太奢侈了!别人都说小玫瑰你把写作鬼故事当游戏玩,在那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想一出是一出。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。
“但只有我知道,这是真的。你还真把这种东西当作游戏玩。你太奢侈了!太张扬,一点也不负责任,想来就来就走,只管自己,为了自己高兴,想写什么就写什么!
“小玫瑰,我好爱你。”
淮映勿说完这句话,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貌似于“表白”的话。
对于他来说,这只是创作者和创作者之间的惺惺相惜,是欣赏之情的自然流露,而不是什么带有爱情因素的表白。
“……”沈昭陵原本汹涌澎湃的心如海洋一般宽阔,在冰面之下波涛汹涌,结果听到最后,被淮映勿最后那句莫名其妙地“我好爱你”噎了一下。
又开始嫌弃上了:“你有病吧!你神经!什么爱不爱的,你说话恶心人!”
“你就说是不是这样,你是不是喜欢好玩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沈昭陵听到自己想听的关键词,心里像小鸟雀一样跳跃,但最终还是犹豫了一瞬。
没有承认,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急于否认。
“就像是你喜欢记录兽的种子一样。”
大概是想到了某个神庙当中的过往,想到了某个躺在手心里金光闪闪的像纺锤一样的东西,想到了手心曾经触碰过的记录兽身上某种黑色影像,那影像柔软又温暖。
沈昭陵的心也柔软了一瞬。
“嗯。”他终于应了一声。
没错,他就是喜欢这个。两辈子都喜欢。
上辈子追求过的很多东西,这辈子都可以随手扔掉了,但唯独这件东西,他就是扔不掉,怎么也扔不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