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不怕的……那可是勃朗宁夫人的诗稿啊,我当时……并没有想那么多。”她展现出很抱歉的意思,“可惜了,门框变形,我被困在了里面,诗稿还是烧着了。一个都没有抢救回来。”
“……”
我抬头,看见了她眼神里的疯癫与不可理喻。
又很快被驱散开,不准备再问更多,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录像机,准备走了。
而后,她突然问我:
“哎,等等,何羿,你看过我的诗吗?上次你说你没有看过,这三年来,我又陆陆续续地往寄了一些。尤其是《往日重现》的那篇,我是以超现实主义的手法去写的。
“我没看过。”我立刻开口打断了她。
她就立刻哑口无言,先是试探着仰头探寻我,发觉到触碰不到我的目光后,又沉重地低下了头。
缩起来,坐在小板凳上,就像一只平平无奇的丑陋白蘑菇。
“对不起,我没有看过。我平时工作太忙了,你说的那些,早就忘了。我还有事呢,我得赶紧回去撰写编辑稿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而后,我匆匆忙忙地走了。
她并没有说话,也没有挽留我。只是叮嘱,在闲散的日子里,不要忘记读诗,诗是很好的,养心性。
我答应一声,离开这里,关上大门,看见那群继续往她的宅子里面叫骂的孩子们。
其中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,左手指尖捏着小小的红色圆柱体,用打火机点燃之后,往她的围墙里面扔。
“啪”的一下就炸了。
孩子们高兴地大笑着叫,炸死她,炸死那个丑妖怪。
我瞧了一眼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,没有理会,走了。
毕竟他们是不好去管教的,只是孩子,不懂事罢了。
反正又炸不死人,便随他们去吧,总不会再把宅子点着吧。
开车回来的时候,我百无聊赖地想,变得一身轻松。
……
……
回到家里,写采访稿的时候,我巧合地看见摞在床上的那本《银鎏金诗集》。
它太旧,封面的烫金字体开始脱落,里面书页已经被翻脏翻厚了。
这样的书籍,那肯定是断不能留的。
于是我将它扔在了垃圾桶里,此后眼不见心为静。
晚上躺在床上,重新枕着枕头的时候。我也在想。
读诗这种事情,是酸文人才做的事情,有闲情的人去做的……
我、我工作很忙的,是有正经工作的记者,怎么会去做呢……
何况银鎏金的诗,喜欢卖弄文字,不切实际,用词悬浮,总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无聊幻想里,并没有什么真本事。
所以,扔了,肯定是不足为惜的。
……
之后,我把她的采访照片和视频发到了网上。
那一届的报道,收获了不少骂声。
观众读者们都说,把银鎏金这样的女人的脸放在视频封面上,是故意要恶心他们。
若是以后再这样,就不关注订阅了,还要给我们刷差评。
说是现在只要看见她的诗,就会想起她的脸,夜里就要做噩梦,所以也都纷纷扔掉不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