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闻见沙漠中那的辛辣木质气味,突然间想起有点像某人后颈的味道。
来自一个很陌生的、刚认识仅仅两天的,男人。曾把他拽在怀里低头狠狠嗅过。
腿很结实,怀抱又暖又禁锢,很重要的是,鼻尖贴在他后颈之上的时候,那一点挺翘的鼻尖,带来某种凉凉的触感。还有猛烈又迷醉的呼吸声。
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某种喜欢得不得了的毒药,亦或者解药。
他还记得他。
现在想起来,后颈还残存着某种痒意,好像黄沙细细碾过似的。
眼前的黑色身影不断变大,一高又一低,但是他前方的山峦越来越少了。
是那个男人,翻过重重的山丘过来了。
男人向他伸起两只手,像一个恐怖片里幽黑森林里开阔的树枝,是要来抓他。
沈昭陵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。
淮映勿。
现在。
随你。
闻我。
他立刻转身,开始向后跑,朝着另一片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的黄沙,跑。即便跑一步深陷一步,疯狂地跑。
只要能。
带走我。
“叮咣,叮咣,叮咣!”
剧烈的声音突然从空气中传来。
脚下的大地都在颤动,像是发生了地震,面前的蛇晃动得更加厉害了,蛇身交错纠缠在一起,置成一张网。
震感从脚底,顺着骨头往上传,让他本来就艰难的逃跑,现在变得更加无法往前挪动一步。岔开腿,勉勉强强,才能维持着不摔倒。
“哐当、哐当、哐当!”
更加剧烈。
“小玫瑰,那个,外面有人敲门,都快中午了,也该醒醒了吧。”
这个声音不像刚才的震动那样从旷古的沙漠中传来,而是很近很近,就像一个男孩,就那么贴着他的耳廓说的。
这声音,让沈昭陵莫名觉得很熟悉。
沈昭陵皱眉:“系统?”
系统答:“是我。”
沈昭陵“啊”了一声,发觉嘴皮干涩,好像好久没喝水了。
系统:“你该醒了。”
眼前的黄沙渐渐消失,飞散,热度也逐渐褪去。他睁眼,那些橙黄色不见了,转而,变成了一片黄灰色。
黄褐色的铁栏杆网,在棚顶上,黑漆漆的,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机械。
还有生锈的一条金属水管,竖立着,从身后直通门上面的小洞,还要向外延展着。
是噩梦。
不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