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两个在座位上,哈哈大笑,身体颤动,分不清到底是笑得,还是被颠的。
我说:“老板啊,我要是刚毕业的时候,二十出头的年纪,你让我做前台,我觉得正好。但现在,我三十了,再做前台,不合适了吧。”
他歪头:“怎么,你觉得老了?”
“不年轻了。”
我并不觉得,年华逝去,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可接受的事情。
不会因为开始长皱纹而吓得去美容院;不会因为小孩子叫我“阿姨”,而不是“姐姐”,而大惊失色,甚至恼怒。
但也清楚的意识到,我不是一个小女孩了。有些事情我能做,但不再适合我了。
“你都不年轻了,那我算什么?而且……”HR看向我,仔仔细细地观察我的脸孔,说,“你很漂亮,和我八年前见到你的时候,没有什么分别,你干这个绰绰有余。”
他的眼瞳中,倒映出我现在的样子—监狱统一的齐耳短发、平静无波的眼神、因为长期规律生活和锻炼,所产生的刚毅的下颌线。
比起前台,我觉得我自己看着更像个保镖,只不过个子矮了一些。
“你说话真好听。”我忍不住夸赞他,竟然觉得,他和我是那么的熟悉。
没想到,会在我出狱的时候来开车接我的人,竟然不是我的亲人,而是这个阔别已久的敌人。
“嗯,那你在监狱里又学习了什么东西?”HR问我,“有没有学会什么新的技能,比如……刺杀?就像你突然考一个律师资格证那样?”
“嗯哼,”我哼了个鼻音,“刺杀我不会,但我学会了剪头,也学会了裁缝。我想,我去理发店当个学徒还是不成问题的。”
“哟,这么厉害吗?”
“嗯,”我转头看向他,发现他的头发有点长,褐色的头发,就像焦糖一样。虽然头发是向后梳的,但刘海垂下来,也会挡住额头,我眼神一暗,叹了口气,“你的头发该剪剪了。如果你相信我的话,我可以给你剪剪。”
我伸出手去,顺便摸了一下他的发梢。
“不放心啊。”HR说。
“不放心我的技术吗?”
“不是,放心你的技术,但不放心你。怕如姐你,拿着剪刀站在我后面,一剪刀给我戳死。戳在脖子大动脉上,正好离婚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我又狂笑不止,“我有那么疯狂吗。”
“没有吗?”
“……”
出狱的路上,我们两个在车上,一直大笑,谈天说地,就好像阔别已久的朋友。
车子开得越来越远,太阳也越来越大了。
早晨、中午、傍晚,那是个什么时候,我分不清了。
我对时间没有什么观念。我只是知道,我过去在监狱里好不容易习以为常,终于适应了的日子,如今又要变了。
监狱里的那些朋友,估计再也见不到了。每天固定的三餐,没了,还有我们每周周日下午我最期待的自由活动时间,也消失不再来了。
我得重新调整我自己,以适应这个熟悉的新世界。
……}
[……我玫写这故事好诡异。]
[《论宿敌害我进监狱。出狱之后,我和宿敌在车上捧腹大笑的故事。》]
[真的,这诡异的场景,只有我玫写得出来。(流汗)]
[意外地觉得“岁月静好”是怎么回事。]
[我如姐是真变了。好……再读最开头的论坛,我都认不出来是她。]
[(流汗)]
[你们俩还哈哈哈?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