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江平的一切后事都在所有人不在乎、不知情的情况下,被圆满安排好了。
唯独我,会看着前面的卡其色书桌。那书籍还堆满,人却空了。我看着那里,偶尔上课会走神。
*
入学第二周。
“啪嗒!”
“啪嗒!”
这两声,第一声依旧是我耳边不知名的声音。
第二声,是课上小黑鸟老师朝着我飞过来的粉笔,撞击在我额头上的声音。
“李贺翔,你上课怎么能这么不专心的!”小黑鸟老师站在讲台上,喘着粗气瞪我,是真生气了。
“……”我从走神的状态缓过来,揉了一下我发疼的额心。
她背对着黑板,右手抬起,朝后猛猛地锤了两下黑板,发出“乓乓”的巨大声音:“你在发什么呆!没看见我在讲知识点吗?”
“嗯,老师,江平死了。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起这句话。
这还是是自江平死之后,有人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里提出这个这件事。
之前没有人提,可我总觉得有人得做这件事。于是我就做了。
小黑鸟老师听见这个名字,很不耐烦的深呼吸,又弯腰,重新在讲桌角落的粉笔盒里拿出一根新的白粉笔,跟我说:
“啊,那又如何。反正你又没拉住他。他掉下去的时候,你要是拉住他了。他能死吗?”
“……”
我万万没有想到,她会把这个矛头攻向我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
她又拿着粉笔,从讲台上向着我走过来:“李贺翔,你俩是前后桌,还是舍友,你是学校里离他最亲近的人,没错吧。”
“……”
我听了眉头紧蹙。
也许是吧,我不知道。但我其实刚认识他也没有几天。
她终于走到我的面前,用责备的目光看向我:“你要是早点发现他的异常,劝阻劝阻他,他能想不开吗?你为什么……这么不敏感呢?不擅长发觉他人的情绪?”
对于这个黑锅,我是不认的:“我……这关我什么事。这明明是学校……”
明明是你们的原因,是你们把他逼到了如此境地!
而我只是一个和他刚认识几天的外人,我能对他有什么影响?
我明白这个道理,但这种话只要我还在学校念一天书,我就不能说。
小黑鸟老师站在我的面前,毫不退缩地用眼神鄙视我:“学校怎么了?是学校让他自尽的吗?学校有教过吗?
“你知不知道,他从十楼掉下去,摔得粉身碎骨,一点都没给他父母剩。什么都捡不出来了,真是不孝顺的东西!
“而你,还在宿舍楼里跟大家宣扬,说他是自杀的。自杀,保险是不赔钱的。这样的话,保险公司都没有办法赔他家钱。
“江平家境不好。父母就指着这个孩子来养老。但是你一没有阻止他自杀,二没有帮他掩盖真相。
“你说……你这个孩子,才十六岁,心肠为什么这么歹毒?”
“……”
听她的这一番话,我又有点捂住了疼痛的头。
这件事跟我……有关吗?这又变成是我的错了?
我看面前的小黑鸟老师,仿佛在她眼中看见那闪过的一丝胜利姿态,但转瞬,又变成了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