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窸窸窣窣的涌动声。
那是我脚下的玻璃缸坛子,里面的蛇虫鼠蚁的涌动声。
无数只蜘蛛和的蜈蚣的脚,在玻璃壁上,张牙舞爪,自在地穿梭于我婆婆的嘴唇、鼻孔、耳洞、眼窝里……
听见他没有回话,我带着煞白的脸色,走了出去。
行尸走肉一般。
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门外的。就拖着我的两个步子。
我喜欢看电视,我记得在警匪片里,第一次当警察的毛小子主角,见到犯罪现场,会被腐臭尸体恶心得吐出来,然后堵着墙一部都走不动。
我想我比他们坚强得多,至少我忍住了,还能挪动两步。
但电视里,主角总是成长,总是正义战胜邪恶。
而我呢?
我是谁?
主角吗?遇到险境,总是能逢凶化吉,绝境逃生?
还是扮演“受害者”?负责让主角验尸,作为石头,铺成他脚下的路?
恐怕是后者。
因为我深知我是一个很平凡、很平凡的女孩。出身中等偏上、长相中等偏上、才华中等偏上、性格中等偏上的女孩。
好像都可以,但也都算不上好。所以我容易满足,庸庸碌碌,又一世无为。
……
邓恩家里好破好小啊,走廊也那么挤。两边的墙,几乎要磨破了我的肩头。
我脚踩一双运动鞋,第一次发觉这里的走廊这么瞩目、这么长。
走在上面,好像走在我人生的终点线上。
那是一个无人观看的T台。
我看不清前面的路。液体从我脸上划过,落到我嘴里,而我尝到它是咸的。
走完它,也无人为我鼓掌。
……
我推开门,左望右望,发现此时外面已经没人了。
唯独我看向大门口的时候,看见了我男友的背影。
高大的漆黑背影,在那青山背影之上,像是一个杀人凶手。
现在那个女人正在生产,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接生。
被关在这里代。孕,还是……?
但看公公紧张的样子,那女人肯定比我重要的多,他们现在没空管我。
我转头,看见右边仓库的门正在大敞着,里面很安静,应该没人,我就溜着窗缝走了过去。
这里、好臭……
是一股厕所发酵的味道。
我鼻子动了动,赶紧用手捂住。
这里面,有且只有一张油腻腻的床。
床边打着一个钢钉,上面挂着铁索链,而那锁链之上,便是红黑色,像是血液干涸之后的样子。
床是普通木头单人床,铺了一个红床单,然而奇怪的是,这床单上面写满了黑色的符文。
就跟厨房那个装着人头的玻璃缸上盖着的红布一模一样……
被褥上面油油腻腻的,有一些乌漆嘛黑的东西,看来很久都没有换过了。
除此之外,就只有一个脏污的塑料桶,边缘黑黄相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