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明明刚才是晴天,转眼窗外就下起了毛毛细雨。
沾到窗户上,一点声音都没有,就踩了一个个湿漉漉的小脚印。
雨的脚印一叠一叠的,窗外的景色,就染上了一层朦胧潮湿的滤镜。
我能听见很多人在楼下,嚷嚷着要回家。也能听见很多花在花坛里,嚷嚷着要趁大雨倾盆之前开花。
……
……
眨眼间,就到了盛玖的预产期。
晚上,她在家看电视的时候,羊水破了,沙发和地板都一片湿。毫无征兆。
“老公,我……”她摸了摸自己的腿,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,非常手足无措,“是不是要生了?我下面好疼,啊——”
她扶着肚子,满脸扭曲。
我说:“你别动,我马上穿衣服,开车把你送医院去!”
我当时就穿了套棉麻灰色睡衣,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穿衣服,手都在发抖,直接从衣柜里薅出来一件不知道什么黑西装外套,就给披上了。
踩着一双拖鞋,拿上我手机和车钥匙,直接就扶着盛玖出门了。
之后我开车一路急行,把盛玖送到了医院。还差点闯红灯,但好在那天的车并不是特别多。
“老婆你坚持住,马上就到医院了。”我一边安慰她,一边打方向盘。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她痛苦地呻。吟哭泣,我都被那惨叫声叫得揪心。
最后可算到了医院。
晚上,好像差不多八点钟吧,医院人不多,就那么三个两个。
可我那里还有闲心排队挂号,直接喊:“医生!我老婆要生孩子了,快快快!”
“啊啊啊?”那大厅的小护士也吓了一跳,瞅了瞅我老婆,明白了,“等着等着!”
然后噔噔噔地跑了。
我抱着我老婆,以一种不压迫她肚子的姿势,强撑着她不倒在地上。
医院很迅速,担架床立马就推过来了,我和其他医生一起,把她抬到了上面。
然后他们就推着她开始往产房走,我在后面追。
我记得我老婆的主治医生,是一个名叫赵殿的年轻男人,看他穿着手术服过来之后,我情不禁把他拦住:“医生,我老婆要生孩子了,求你了,一定要尽力!”
“啊啊啊,会的。”赵殿又着急又没耐心,直接推开了我,进去了。
我跟随她,大门却猛然关上,一女护士将我阻拦在外。
“产妇家属不能进产房,请在外面耐心等待!”
我在产房外的走廊里焦急地等待、来回游荡,如同铁板上的鹅。
我老婆惨叫不止,她一叫,我就忍不住掐我自己的胳膊上的肉,否则根本冷静不下来。
我看她那个大肚子,就知道这次生产肯定是不能太顺利,要是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怎么办?
保大还是保小?
废话,当然是保大!
我抿紧双唇,在产房外不断地徘徊。
终于,不知道多久之后产房里传来动静,我赶紧走过去,贴着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