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兵还以为梁苒不肯与他们回去,毕竟梁苒的模样是个小女子,谁家小女子肯入公堂?还不是一说就怕了?哪知梁苒竟一口答应下来,且毫无畏惧之色。
官兵说:“你当真肯与我们走?”
“娘子!不可啊!”难民们都在劝阻,他们是本地人,自然见识过当地的父母官都是什么德行,唯恐梁苒跟着回去官府会吃亏。
不是唯恐,是一定不会吃亏!
梁苒平静的说:“不必担心。”
转头对孟实甫和闻彦之说:“医馆不可无人,病患还是要照常医看,你们人留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闻彦之焦急。
孟实甫则是点点头,说:“东主放心。”
赵悲雪这才放开了那个官兵的手,官兵心有余悸,抱着自己的胳膊连连后退,不确定的看着他们。
梁苒抬手:“带路罢。”
众人出了孟家医馆,难民们追出来,纷纷大喊着:“娘子,当心啊!”
“娘子,小心为上啊!”
梁苒回头看了一眼堆在医馆门前的难民们,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官,才能让燕洄的百姓如此惧怕,却敢怒而不敢言呢?
他眯了眯眼睛,心中冷笑一声。
官差带着梁苒等人来到燕洄府署,燕洄的府署建设的十足庄重,一走进去内里陈设奢华考究,这可不是朝廷建设的,绝对是自己个儿翻修过的。
“你们就在此处等!”官差将他们撂在原地,安排了几个人看守,很快便离开了。
梁苒环视着四周,厅堂里也没有桌椅,更没有席位,只能站着等待。先是一盏茶的功夫,又是一炷香的功夫,根本不见有人前来。
赵悲雪脸色很差,黑压压的一片,低沉的说:“看来他们是故意的。”
故意晾着梁苒,这可是标准的下马威。
梁苒倒不是娇气之人,只不过他如今怀有身孕,加之在医馆足足忙碌了一日,如今的确有些疲惫,几乎要站不住,两条腿酸软无力。
赵悲雪扶住他,说:“没事罢?靠着我。”
梁苒感觉着赵悲雪身上传来的温度,莫名有些安心,便将自己的重量靠在赵悲雪身上,稍微放松一些。
“本官公务繁忙,没有叫你们等太久罢!”
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,他嘴里笑嘻嘻的,一看便是随便编的说辞,身上甚至带着酒气,哪里像是繁忙的模样?
那中年男子走进来,瞬间愣住,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梁苒,完全是一副被勾走魂魄的模样!
“功曹您看!”带路的官差压低声音,谄媚的说:“您看看!这小娘子如何?咱燕洄的美娇娘可没有这货色!”
“好好好……”功曹连连称赞:“好看!真真儿是标志!好一个标致的小娘子!”
身为燕洄的功曹史,掌管燕洄的各种政务,出口竟像一个混子,对“姑娘家”评头论足。梁苒的脸色瞬间落下来。
功曹笑起来:“如此好看的小娘子,你不在家中相夫教子,跑出来抛头露面,是不是不应该?”
“不应该?”梁苒淡淡的说:“若是轮起不应该,燕洄病疫严重,身为本地的功曹史,这位大人欺上瞒下,对朝廷隐瞒病疫的情况,拒不上报,这才是不应该,不是么?”
功曹史的脸色一僵:“你一个小娘子,你懂什么朝政大事?本官是有本官的打算!”
梁苒反诘:“哦?难道不是因为大人怕丢了官位么?”
燕洄病疫严重,这若是上报朝廷,的确可以受到朝廷的驰援,难民也可以得到很好的安置,但朝廷绝对会治罪当地的官员,最少也是一个玩忽职守的职责,届时丢官是最小的,大了还有各种惩戒。